慕与潇跟她说:“如果以后你做个歌手,你的每一场演出我都会去听。”
“谢谢谬赞,是因为我唱得好听,所以每一场都听?”
“是因为你是柳墨。”
慕与潇说:“我希望你有份鲜亮的职业,这样,我会有更多关注你的机会。”
“那要求可太高了,我不做歌手,你怎么办?”
慕与潇想了想,告诉她:“你做什么,我都会关注。比如你做个书法家,我也会做你的粉丝,看所有关于你的作品;你做商人,我就买你在售的所有产品。”
“如果你做个普通人,朝九晚五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我就去做你的同事。”
慕与潇朝她粲然笑了笑。
柳墨又唱起歌,歌声婉转,但是被起夜的外婆打断。
喊她们俩赶紧睡觉,明天早起去赶集。
……
“今天某个瞬间,让我想到在外婆家的时候。”
“我也想到了。”
慕与潇说。
她在柳墨房间,夜色浓郁,她没回忆起旁的,只说:“后来我再看清水文,都想到你。”
“看不清水的呢?”
慕与潇老实说:“还是只会想你。”
“但我不会再感到抱歉。”
事故
春雾把夜晚打得潮湿, 幽幽淡淡,一方一方的窗户格里,灯光晃动着情绪各异的人影。
远远旁观, 被拉长或异化的影子里,无声困囿着诸多执念。
慕与潇站在柳墨面前,感到自己也被雾气包裹, 连发丝都是湿漉漉的,没半点清爽痛快。
但她就静静站在那,把心底深处的想法吐露出来后,也没有着急离开现场。
她可以正视自己的过往和现在。
慕与潇刚开始工作时, 大四还没毕业,她单独跟随采访的第一个客户,是一个退休教师。
阿姨虽然才退休,白头发却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,她一直独居。
巧的是,她跟慕与潇一样,逝去的另一半也是女人。另一半离世五年, 留下了一堆日记本。
阿姨当年就没翻完,因为在她伤心过度, 想通过爱人的文字去怀念她时,发现字里行间虽有熟悉, 也有遮掩不住的陌生感。
比如其中某一本的某一页, 她从中敏锐地发现, 居然有类似精神出轨的忠实描写。
于是从此搁置。
但是五年后, 她被那堆日记扰得夜不能寐, 那些文字成了她的入梦素材和走不出的困局。
慕与潇耐心十足,起早贪黑替她把日记里的文字梳理一遍, 把她想看的和不想看的部分都分好类,整理成文稿给她。
也从中找到她爱人的执念,即在病中,为自己不能陪她走到老而自责痛苦。
痛苦到否定这一段,如果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就好了,她会跟别的人相濡以沫,白首到老。
她们相依为命多年,她爱人临死前还在担心当这世上没有人陪伴她,她怎么办?
她能不能找到新的寄托?
所以,她依附在日记本上的执念,企图通过把日记内容重复给她,带给她充实的生活。
至于所谓的精神出轨,作为旁观者,慕与潇没有太多感触。好像那些表达还算不上“移情”,但是不算无辜。
所谓情感方面的开小差,在真实生活里,起码后面的日记记录当中,所占比,远没有当事人想的多和复杂。
且后续特别简单,那个状态没有越来越浓,反而迅速寡淡。
慕与潇记录了整个故事,劝当事人耐心看完所有日记,并在最后一本日记所剩的空白页上,将近期的生活也记录上去。
然后,她把自己所摄图片跟前因后果,写成一篇往生稿。
最后,把导入了往生稿后在内部网站里生出的休止符,打印出来,贴在日记本上。
因为在实习期,那是个相对简单的工作,慕与潇记忆犹新。
在第一篇往生稿里,她颇有感悟地写,“人是被欲求和执念寄居的躯壳。”
死人是。
因为活人是。
慕与潇回忆自己写过的话,回忆了别人的情感故事,然后回到了当下的夜色中。
她跟柳墨平心静气地说:“清水与不清水,想你与不想你,抱歉或不道歉,都不代表什么。”
“柳墨,那只是不同时期的我在成长,你没必要为我说的话上心。”
正如,她不会再对柳墨的话多上心了。
因为有渴求,因为有执念,她曾经为许多事情投入过反复的思绪和自省。
她在这些方面孤立无援,在没有任何人做参谋和同伴时,她跟自我和解了。
对同性产生情愫。
对柳墨产生生理反应。
在迷恋柳墨多年,在她们的关系(准确说是身体关系)到达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