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,不经意间掠过西门吹雪正缓缓拂过雪白胸膛的修长手指,纵然心知,他不过随意整衣,毫无他意,然眸光滑过手指遗下的动作轨迹,却是仍不禁的呼吸一滞,心中不可自制的涌起一团火热之余,更是止不住的愧疚。即使对叶孤城难控己心,情不自禁的对西门吹雪生出妄念,但亦是发乎于至情,所求的,亦不过有朝一日,那人终能回应此一片至情,而非眼下这般灼心焚身的不堪欲 念。这本不是我能求的,亦不是我该求的。那样一个人,那样一个西门吹雪,便是心底暗生的,是最澄澈无暇的至情,亦尚恐污了他,更遑论这等便连我自身偶然忆起,亦深觉不敬,更不堪的灼烈欲 念。
隐隐有些狼狈的挪开眼去,全神对上宫九仍在发亮的眼睛,心头怒焰愈炽,面上却是愈冷,眼睛只微微眯起,冷冷道:“宫少岛主,叶某昨晚与阁下的比试尚未尽兴,不如今日换个地方继续如何?”这一刻,我只觉心底在无声的嘶吼着,狂烈的怒意在隐隐的咆哮着,有昨夜之辱,今日之事,纵然你此刻尚有伤在身,便是破例出手,叶孤城亦绝不容你生离!或许,我的杀意太炽,抑或他胸口的伤处仍未敛,宫九毫无意外的拒绝了我的邀战。唇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,纵然怯战拒约,叶孤城今日,即便舍了虚名,破了成例,亦会令你明白,对西门吹雪的不敬,于我辈而言,唯血可洗!
我欲出手,却不想,西门吹雪似是比我更加迫切,竟直接开口示意欲亲自动手。心中辗转几番,我终是压下了心底澎湃的怒意,以西门吹雪之性情,若说他欲亲自动手,诛此不敬之徒,可信度实是不高。自傲如西门吹雪,对宫九这等人物,只怕更多是不屑于出剑,毕竟,爱剑如他,杀宫九,恐亦嫌污了腰间长剑。如此一来,莫非,是见猎心喜?无论如何,宫九的身手,于当世亦可列入顶尖高手之列,而我和西门吹雪的剑法,练至今日,已然可谓是天下虽大,对手难求,而宫九,终究亦属难得的对手,若能博西门吹雪一笑,叶孤城又再有何求!及至此时,我已是杀意渐消,或许,留宫九一命,亦无不可。毕竟人生寂寞,高处不胜寒,而叶孤城如今,却仍无法光明正大的立于你的身侧,晓光子夜,与你共解寂寞。
心思一定,我便不再开口多言,只是无声无息间,向外略略撤出了几步,但望向西门吹雪的那一刻,心神撼摇之际,心底又不禁泛起隐忧:风拂衣袂,乌发飞扬,固然潇洒如仙,令人望之如见天人,但两强交手,生死只隔一线……而叶孤城纵然厌弃宫九此人,亦不得不承认,宫九,确是方今天下少有的高手,绝不可小视。心头犹豫许久,欲开口提醒,却又忧妄做多情,徒惹不悦,辗转纠结之处,实难以言述。但几番沉吟揣思,心中疑惑却是一现即消。剑法之高如西门吹雪,平生亦是久历生死之决,倘若当真小视对手,他的剑法纵然再高上一些,只怕,亦不能活至今日。是故,纵使如此,我心中之念却是仍未稍有动摇,那个人,从不会令任何人失望,因为他是,西门吹雪。以西门吹雪之xg情,虽生死一掷属常事,然而,他毕竟与我乃是同一类人,同样的爱剑,重剑,忠于剑。这样的西门吹雪可以死,但绝不可以败,叶孤城亦是如此!他此刻的散发披袍以应……定然是另有克敌之法,只是叶孤城终是心思愚钝,对西门吹雪的了解,亦还太少,尚无法领会此中深意罢了。
然而腰间无束,终是……余光微微滑过宫九面上,却见他目光灼灼,面上红艳更胜往日,瞬时间,心头便似被什么生生梗住,酸楚、刺痛、还有莫名的怒意,更是百般滋味转圜滑过心底。开口欲言,却乍逢微风拂过,牵起西门吹雪额前一缕乌发,浮在唇边。雪肤、乌发、红唇,三种鲜妍的色彩瞬时刺得我便连眼底亦是微微刺痛,心头,更似是被那飘飞的发丝轻轻拂过,颤了一颤,痒了一痒,而此时已涌至嘴边的话,便不知为何,已是再也说不出来了。目光微闪,立时垂下眼,再也不敢多看,我几是用尽全部定力,方才勉力压下心底那股急切的想要伸出手去,为他拂去唇边发丝的冲动,而心中那仿似一浪胜过一浪的狂潮,却是仍在疯狂涌动,似是永难止息,一时间,便连西门吹雪的话,亦未听清,只余一句“明日如何”于耳边萦绕不去。
一时失神,却是连西门吹雪的话,竟也未曾听清……心底一时间,只余苦笑。叶孤城当真是色心太重了些,西门吹雪不过入岛几日,这一缕妄念,竟已是无声无息间,强至如此。而之前,我尚责孤鸿神意不坚,却不想今日方觉,叶孤城徒自练剑数十年,身为兄长,犹自持身不正,己之心念尚且不端,却是何以强责幼弟?目光在西门吹雪面上转过,只见神色端凝,眉眼不动,内中意蕴,却是分毫难察。唯略有些狼狈的垂下眼去,心头疑思于舌面上滚了几滚,终是俱只化作一句应和:“如此亦好。”
西门吹雪的手,忽自腰间轻轻抚过,松散的衣袍附上,立时便勾勒出一道,令人心荡神驰的线条弧度。心头正有些难以自抑间,耳际却是忽然响起宫九的呼息声,比之前更重,亦更急了些。瞬时间,心醉神摇便俱自化作了冰冷刺骨的怒焰,似自眼中而出,直噬宫九。杀意暴涨间,耳中却是又传来一句:“西门庄主